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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嬋仙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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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嬋仙隕

玉嬋突然立在他身後,肚子上開了好大一個口子,鮮血快速在白衣漫開。

蘇辰羽僵在原地,看到她身後捅劍的人,四肢發冷,不可置信。

顏回收回劍身,玉嬋順勢倒在了蘇辰羽身上。

她嘴裏不斷吐著鮮血,顏回的劍身有噬魂毒,她的魂魄無法正常消亡,而是伴隨著巨大的痛苦而被漸漸啃噬,疼得她不斷的大大抽氣,“疼,好疼.....”

蘇辰羽嘴角抽動,連手也在不經意得顫抖,玉嬋的生命在他懷裏痛苦地漸漸消逝。

玉嬋緊緊抓著蘇辰羽的臂膀,他的白衣同樣被鮮血染紅,“走,走......”

蘇辰羽心裏一陣揪疼,抹去她滑落的眼淚,沙啞道:“好,好,我走。”

噬魂之毒無解,玉嬋已瀕臨死亡,蘇辰羽不想她再多添一份痛苦,輕輕點了點她額間,神明之力會教她回到當初最美好的那段時光,讓她在最好的回憶中等待沈睡的死亡。

那年金葉落落,清域能神三十子紛紛下界游歷除害,青山派隆重地邀了三位仙神來做客。

派裏各位尊師長老擺宴設迎,門派修子也都打扮得體體面面,聚在席上,只為一睹神者風采,上上下下好不熱鬧。

而唯獨有一人不在席中,她穿得破爛,一身占滿碳灰的衣服滿是大小不齊的補丁,細胳膊細腿的卻要扛起比自己都大的一捆柴火,安靜地待在廚房內燒火。

拿過身旁幾根柴火便塞進竈裏,手腳間不仔細被根炭火燙到了手,嚇得手直往回縮,趕忙起身將手浸在水裏,手上伴隨著強烈難忍的灼痛感冒起幾顆大泡,終究還是和個孩子,眼裏的淚在不停的打轉。

可是更為嚴重的,是不經意間突然掉出的半截燒著的柴火和幾點火星,以燎原之勢快速點著了旁邊的草堆。

當她一回過頭去,草堆已然引起了不小的火,潑的水實在太小,擋不住洶湧的火勢。

她害怕得跑出去,大喊著失火了。院裏沒人,她只好往擺著宴席的貴院裏跑。

剛跑進去,幾個修子便將她攔下,且往後推了一把,道:“你個小臟孩往哪跑呢?找抽是不是,這也是你能來的地方?還不快滾回去燒飯!”

她只好指著廚房的方向,顫顫巍巍地說道:“失,失火了!”

“什麽?!失火了?!”

她指的那片方向已火光沖天,這一聲把周圍的修子的註意力都引過去了,眾人紛紛看向廚房的方向。

這動靜也引起了裏殿三位仙君的註意,一聽失火了,也準備起身查看。

琴諗掌門示意一旁的徒弟,讓他起身解決,恭禮道:“讓諸位殿君見笑了,這等小事怎好親自勞煩,還是讓我這小徒兒去看個情況,指派些人過去便也好了,今日也是我招待不周,我自罰三杯,也莫要擾了諸位仙君的興致才是。”

琴諗這話出來,裏殿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,倒是蘇辰羽不喜這等煩人的宴席,沒多久便也出來。

青山一派居於一道環山,地盤甚大,他初來乍到不熟悉,也沒帶個引路的小修,愈走愈偏了。

到了一處小院墻角,突然聽到幾道拳腳聲。蘇辰羽頓了頓腳步,利用九鳳之眼隔墻探視。

只見墻角邊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修圍著一個小人兒拳打腳踢,嘴裏還不斷咒罵著。

“你個掃把星,今日仙君到訪,你偏偏惹出事端,你說,你是不是故意讓廚房失火的!不讓你去宴上,是不要你丟了我們青山派的臉面,你倒好!故意縱火要引起仙君的註意是不是?!”

“你個吃裏爬外的白眼狼!你的規矩都是學到狗肚子裏了不成,學這種跳梁小醜的把戲,是不是要到尊者面前告我們的狀,啊?你說呀!”

“啞巴了?你個掃把星,還不會說話了是不是!”

“不是,我沒有!我沒有!”

蘇辰羽皺了眉,那明顯是個女娘的聲音。

“嗷!誰!誰打老子!”

其中踢打得最兇狠的一個被猛打了一掌,往塵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好大的紅印。

幾人兇神惡煞的回頭一看,差點嚇軟了腳,驚恐地開口道:“尊....尊君!”

蘇辰羽冷眼看著眼前幾人,用靈力各抽了幾掌,將他們臉都抽歪了,縛仙索一氣將幾人捆綁到一起,不給他們任何掙紮解釋的機會,即刻便送到了裏殿中。

被打得渾身青紫的女娃緩緩擡頭,看著眼前一塵不染的尊君向她伸出了手,帶著她一齊到裏殿內。

“......尊君?”她帶著遲疑,不敢確認。

蘇辰羽瞟了她一眼,應了一聲。

她沒見過這人,青山派裏不可能有長得這樣好看的人,於是她確定,這就是清域裏來的仙君。

尊貴的仙君親自為她上藥,胳膊上的鞭痕看起來尤為刺眼,在神息靈力的治愈下,她很快便好了。

尊貴的仙君說:“莫怕,日後再沒有旁人敢欺負你。”

後來她才知,為她討公道,將她帶在身邊照顧,教她修行的這位尊君,是清域中風光無限的靜虛太子。

“尊君,我刻了個小知了!送您!”

“尊君,我今日同厚哥哥一同下界游玩了,看見了好多新奇的玩意!”

“尊君,今日我又習得了一招劍式!”

“尊君,將畫本還我吧~”

“尊君!”

“尊君……”

玉嬋眼神慢慢渙散,魂魄不知不覺的快要燃盡了,微笑著用弱得不能再弱的聲音輕聲喊道:“尊君...”

蘇辰羽閉了閉眼,應了一聲。

魂魄燃盡,懷裏的女娘也化作灰燼,而她降下的最後一點神澤也散到了九鳳法相之中,奉獻出自己最後的力量。

蘇辰羽看向了顏回,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和陌生。

顏回嘴角勾起一笑,壞道:“辰羽,這麽看著我做甚?”

“是你暴露了我的行蹤。”

他笑得更為放肆,十分自然地承認道:“是,是我暴露的。”

“秦川呢?”他冷聲質問道。

顏回故作思索一番,道:“大概死了吧,下場該是挺慘的。你說你,乖乖去死不就好了,非要拖累他為你搭上性命,你這一生啊,永遠都在拖累別人。”

絕生弓還在法相外,帝君也在不斷吸收和利用著古蔓,他再撐不了多久了。

顏回舉起手中的神器,那柄長劍化成了一把短刀,通身發黑,邪氣得很。

蘇辰羽腦門一熱,那短刀他再熟悉不過,那是他噩夢的開始,他咬牙道:“是你。”

他一楞,“什麽?你說這個嗎?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!”

他狂然大笑,陰狠毒辣的眼神和病態的笑聲簡直像是被魔邪附了身,像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。

無妄山那一災是他所為,是他親自將自己扔下那片暗無見底的深崖,讓他陷入無盡的恐懼,被黑暗吞噬,被汙濁侵染,害他神澤散盡,再無突破境界修為的可能。

“是我,都是我做的,可惜你到現在才知道,太晚啦,你知道在你拼死與神帝對抗的時候我在做什麽嗎?”

他讓開了身後一片,只剩下滿地的鮮血,蘇辰羽最開始來救下來的人,包括玉嬋,都死了,死在他那把邪物之下,悄無聲息,直到玉嬋緊緊擋在他身後,他才發覺,他保護了一條毒蛇,一息之間將那毒液滲透到了所有人的血液裏,成為他的刀下亡魂。

他持著短刀便忽然沖上來,手下速度狠辣異常,就在短刀再次要刺向他頸間時,一條長鞭席卷了他的武器,一道身影赫然驚現於前,將他牢牢護在了身後。

“阿均。”

“嗯,不怕,我在。”

紀鳳秋化出宵練,它已經完全沾染了魔氣,力量甚至比先前還要大出許多。

顏回退後幾步,紀鳳秋步步緊逼,氣勢逼人。

而外面,紀鳳瑉和鴦伽也都齊齊到場,與帝君糾纏。

紀鳳瑉道:“黎梧,幾千年不見,你手倒是越伸越長了,如今都將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了?”

鴦伽在一旁緊緊盯著神帝,眼看著紀鳳秋在結界內打起來,他這邊更是劍拔弩張。

神帝似有些不習慣,突然笑了幾聲,道:“小娃娃,也敢直呼朕的名諱。”

他臉色一變,更多的古蔓破水而出,封魔的高塔伴隨著巨大的動蕩倒塌,天池轟然開裂,從水底迅速生長出一棵巨大無比的古樹,藤蔓直攀天際,整個清域都在這巨大的藤蔓纏繞住,上天入地無所不能,枝幹一左一右各自透著神魔兩息。

除了顏回和神帝,其他幾人在場皆傻了眼,在那巨大的枝幹之上,竟纏繞著初魔和赤魔的肉身。

“朕花費了五千年的時間,才將它養成,你們可小心著朕的寶貝,若把它弄壞了,陣是要找你們算賬的。”

他眼中滿是得意的狂熱,像一位盡責的完美雕刻家,無比珍視和寶貝自己的作品。

鴦伽臉上爬滿魔筋,紀鳳瑉的臉色更是嚇人,紛紛現出魔器,片刻不待。

九重天上打鬥洶湧,人妖兩界頗受動蕩。

九方轍帶著雲舟一路逃到人界一處。

雲舟再撐不住,大吐了口黑血,再走不動了,九方轍也負傷,好不容易才從鴦伽的魔爪底下逃生。

他將人橫抱帶進一處小山洞裏,暫時避避險,竭力設了個結界護住,防止鴦伽的魔屍聞著氣味尋來。

外面的雨下得大,洞裏冷得很,也沒有機會出去找個柴火,九方轍只好緊緊抱著雲舟發冷的身體,試圖取取暖。

“九方轍,你這樣抱我做甚。”

他虛弱地連說話都費勁了。

“怕你冷,給你取取暖。”

雲舟笑了兩聲,可也牽動了傷口,疼得眉毛都擰到一塊了。

“我的魔骨已經被廢了,現在與鬼體無異,取暖又有什麽用呢。”

他說著,卻忍不住地更往九方轍溫熱的懷裏躲,他多留戀這溫暖啊,再不想變回冥鬼,回憶起在冥界與畜牲爭食的狼狽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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